第一百二十章 秦楚谈判_倾楚天下(GL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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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章 秦楚谈判

  乌云黑压压一片,压得天空昏暗,如同人昏暗的心情。

  秦舞趴在窗口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,无聊地用指甲画刻着窗栏,弄出了刺耳尖锐的响声,如此片刻,她终于忍不住大声抱怨起来:“无——聊——无——聊——该死,这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!”她按捺不住地起了身,高声道:“小枫,小枫,舒河到了么?赶紧去看看舒大人在哪了?”

  侍女小枫自知主子心情欠佳,急匆匆前来复命:“公主,先前遣人催过了,回话的人说:舒大人还在西苑和江大人商量要事,这一时半会估计还过不来。”

  “都请了半个时辰了,什么要事要商量那么久,他是真忙,还是根本不想见我?”秦舞气急败坏地插着腰,这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,不就是找他们陪自己练武么?怎么个个都躲得远远的。

  秦舞瞟了眼外面的天空,嘴里嘀咕着:“这南方的雨水真是多,梅雨季都过了半个月了,还能遇上几场暴雨,害得本公主都不能出去打猎。”

  秦舞越想越烦躁,干脆打开屋门透气,可刚急冲冲跑去拉开屋门,迎面就与秦国使臣——崔皓撞了个满怀。

  崔皓一见撞到是公主殿下,连忙跪地请罪:“公主恕罪,下官鲁莽冲撞了公主殿下,还望公主恕罪。”

  秦舞本想开口训斥,但见跪地的是鸿胪寺少卿崔皓,便把已经到了嗓子眼的气咽了下去。她摆摆手道:“是崔卿啊,起来吧,起来吧,进来说话。”随后,转身又回到了屋内大厅。

  崔皓见秦舞并无降罪之意,抹了抹额头渗出的汗,亦步亦趋地随着公主入了室,等公主入席后,也就挺直了腰板跪坐在一旁。

  秦舞喊人去奉茶,转头问道:“崔卿,你这急急忙忙地来找本宫,有何要事?”

  崔皓闻言连忙起身,面色较为凝重,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封黄皮信封,随即双手呈上,肃然道:“这是太子殿下五百里加急的密函,三天前先到了天阙,信使得知我们在俪若山避暑,便又赶了三天路程找到了我。”

  太子哥哥?秦舞愕然,连忙接过密函,从撕开一角的信封内取出一张纸,认真地读了起来,只听崔浩在一旁低声说道:“信的内容,微臣来之前读过,太子殿下询问我等与楚国的谈判进度,其中特地问到楚皇何时将五座城池交付于秦国。太子叮嘱,若是碰到什么难事,务必要立即知会于他……殿下,我们确实来楚有段时日了,可这协议之事却迟迟没有眉目,臣等无能,愧对太子所托啊。”崔皓说着说着,竟抹起了泪。

  秦舞看完秦太子这封委婉的问候信,想想自己身负重任却耽于享乐,险些延误了大事,不由得耳根烧烫,大感惭愧。她紧紧捏着密函,恨不得将信纸盖在脸上,让人瞧不见她此时的面红耳赤。

  崔皓也是个官场人精,见秦舞闷不做声,便停了方才的姿态恨恨说道:“都怪楚人卑鄙无耻,我等这般礼待,他们不知感恩也就罢了。还借避暑之名,将我等撂在此处数日。如今殿下发函询问,我等不可再辜负太子的寄托,不能任由楚人无期限地拖下去。还请公主早作决断,带我等向楚皇讨一番说法!”他措辞狠准,语气铿锵,字字句句都振聋发聩。

  秦舞鞭炮一般的脾气果然炸了,她狠狠地一拍桌子,高声道:“对,对,楚人真当我们好欺负!崔皓,召集使臣,挑几个能言善辨的,我们这就找楚人说理去。”

  “遵令!”崔皓心中一喜,未等茶端上来,便出去寻人了。

  这时间,侍女小枫才端着茶走了进来,见到崔大人风风火火离开,又见到秦舞犹然板着的冷脸,小心翼翼问道:“这崔大人走得可真急,公主,要不,我在催一下下面的人,让他们去喊舒大人过来?”

  秦舞闻言打断,冷冷道:“不用了,本宫亲自去请!”

  小枫心底忐忑了一下,公主心情,好像更糟了。

  自从前几日,江臣彦和楚思晴在船上一番交心后,楚思晴倒也不再刻意回避,就连展飞相邀自己去西苑,她都没有拒绝。

  此次避暑,楚思晴没与秦舞住在正宫,也不愿和楚国官员住在西苑,反而与青龙军的将领住在了南殿。

  众将领皆心领神会,在一旁钦羡展飞,说大家都是形单影只,就他一人带着家属,纷纷笑得一脸暧昧。

  楚思晴却只是随意找了间干净的屋子,期间,也没唤驸马前来侍寝。

  展飞倒也本分,公主不唤他,他就不打扰公主。他虽说不太明白驸马和公主应该如何相处,但他心知肚明,自己拥有的一切,有一半是来自殿下,自己从不祈求什么,也不愿祈求。

  他,对于公主,只是个名义上的驸马。

  她,对于自己,也只是个名义上的妻子。

  他不爱公主殿下,同样,他也知道,公主不爱自己。

  九公主夫妇到西苑来寻江臣彦时,正巧舒河、叶翎轩也在。

  一番品茶闲聊后,楚思晴拿了本民间话本在一旁翻看,江臣彦和舒河则摆开棋盘手谈起来,而展飞和叶翎轩则从屋内讨论各家兵器的长短,讨论到兴起,还在长廊内比划几招。

  在此期间,秦舞的侍卫两次来请。

  舒河都喊人打发了,说自己与江大人讨论国事。

  江臣彦莞尔一笑,见舒河气定神闲,也就不紧不慢地陪着他继续下棋。

  叶翎轩见状,不禁戏谑道:“舒兄,你这还不打算走?你再不走,人家姑娘可要亲自找上门了。”

  舒河淡然答道:“等我把这盘棋下完。”

  叶翎轩见二人还沉溺在金角银边的厮杀中,不禁揶揄道:“江大人,听到没,你赶紧输啊,别打扰人家舒兄的好事。”

  江臣彦从棋盒里抓了一只黑子夹于指缝,笑道:“侯爷,你还不明白?舒大人就是不想去,才赖在我这。”说完,落下一子,又说道:“不过,师兄,这秦公主是我楚国的上宾,就算再不情愿,都得好生伺候。”

  楚思晴放下书本,端起茶盏,右手用杯盖刮了刮茶沫,轻抿了一口。她表面云淡风轻,心底却想:这秦舞怕是又看上舒河了,如果两人能开花结果,倒也不失一桩美事。

  舒河似笑非笑,淡淡回敬道:“那行,师弟你去吧,那秦三公主应该也是乐于见你的。”

  “啊?”江臣彦见舒河一脸兴致缺缺,不禁摆摆手道:“我,我就算了吧,我家有妻室,要避嫌。”

  叶翎轩一想到江臣彦身为女子,却不守妇道,总在外面勾三搭四,害得自己妹妹伤心难过,忍不住讥讽道:“江大人风流倜傥,名声在外。不知有多少佳人倾慕于你,我看,这嫌难避,是吧,表妹。”说完,还饶有深意地朝楚思晴看了一眼。

  关我什么事?

  楚思晴在心底翻个大白眼,却是扬眉笑道:“我听说表哥时常在家中和表嫂切磋武艺,对于和女子过招颇有心得,我看,还是让表哥去吧。”

  叶翎轩没想到被楚思晴毫不示弱地怼了回来,自知讨不了便宜,忙道:“算了算了,我和江大人、展大人都是有妻室的人,还是舒大人委屈一下吧。”

  “……”舒河气得不想理人。

  江臣彦把手中棋子一丢,投子告负:“师兄,我输了,你赶紧走吧。”

  “……”舒河气得想打人。

  众人见舒河丢掉剩余旗子,洒在棋盘上,一脸生无可恋,顿时笑作一团。

  正在此时,侍女匆匆来报,秦三公主快到西苑门口了。

  众人暧昧一笑,向舒河投去了饱含深意的目光。

  可他们都想错了,此番秦舞不是单身前来,而是带着一群秦国使臣气势汹汹地往西苑赶来,而且直冲江臣彦所在的会客厅。

  江臣彦等人见秦人这阵仗,顿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
  江臣彦迎公主入席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公主殿下,这是有要事寻我?”

  秦舞扫了一眼厅内众人,冷笑道:“呵,都在啊,那正好,趁人都齐,我们就在这谈吧。”

  叶翎轩忍不住问道:“公主要谈什么?”

  秦舞咬牙切齿,一字一句道:“胶东三百里封地”

  叶翎轩素来能言善辩,哪会被这阵仗吓到,他微笑道:“此刻谈?殿下,你在说笑吧,楚国的官员都不在此处,我司的尚大人也在京城,要不,我们回京再议此事。

  秦舞见他还在拖延,气不打一处来,不禁冷嘲热讽道:“你一个少卿这点事都决断不了?还要事事都问鸿胪寺卿?再说,九公主和江大人都在这,他们一个身为楚国皇室,一个身为百官之首,能拍板的都在这里,少跟我虚与委蛇。”

  江臣彦见势不妙,连忙出言转圜:“公主消消气,来人,备茶——公主殿下莫要误会,叶大人的意思也不是如此,只是,这胶东五城要商谈的细节较多,我等本是来避暑纳凉的,这秦楚两国的官员都没做准备,在此处冒然相谈此事,确实不妥,要不我们等中元节后,再返京详谈?”

  秦舞一听要中元节后才能返程,顿时怒火中烧,斥道:“什么?!还要等到中元节后?!江臣彦啊江臣彦,没想到你花花肠子那么多,把本公主骗得团团转,不行,今日本公主就要讨一个说法,你们不给我答案,今日谁都别想出这个门。”话音刚落,跟随秦舞来的官员就自觉站成一排,挡在了门口。

  楚思晴见状也被激起了火气,她强敛怒意冷声道:“三公主好大的脾气,你非要谈的话,我楚国奉陪。”

  两国官员各坐一侧,壁垒分明,彼此默不作声,都静静盯着站在中央的鸿胪寺丞——严昊:

  “胶东五城分属安德、滨州,禹城三郡,乐陵,庆云两县,五城人口约为一百二十万,良田四百万亩,年收粟三百八十万石,共有银冶四座,铜冶三座,铁山一座,锡山……”严昊照着鱼鳞图册内的记载念了半个时辰,总算把五城的土地、人口、税粮给大致介绍了一遍,他合起图册,对着江臣彦恭敬道:“如果大人还想了解的再详细些,那只有等回京后,查看户部的案卷。”

  “严大人有劳,请歇息片刻。”江臣彦对严昊点了点,转身站起,好言劝道:“三公主,您与贵国使臣也听到了,不是我等不愿给到贵国答复,实在是这三百里地的交付没那么简单。五城人口多达一百二十万,其中民、军、匠三类户民成分颇为复杂,这要大规模的迁移人口,实在是需要从长计议,徐徐图之。况且这批人的安置我等还未有定计,公主切莫强人所难。”

  声音虽是柔和,但字字铿锵如金石,格外悦耳。

  可惜此时秦舞,哪有心思去在意江臣彦那好听的声音。她激动地提高了声调反问:“我强人所难?哼,这是你楚国的人,与我们大秦何干?废话少说,什么时候给地?”

  舒河见秦舞怒气冲冲,温言道:“三公主此言差矣,胶东五城虽已划给你们,但这些百姓还是我大楚子民,我们也得妥善安置他们。”

  秦舞见舒河望着自己异常认真的模样,不由地心跳漏了几拍,竟发起呆来。

  见公主默不作声,崔皓忍不住插嘴道:“那贵国可将百姓迁移到临近五城的郡县,只需给予相同的良田,我想此事也并不难解决。”

  江臣彦笑了一下,随即不紧不慢说道:“可这良田也不是说有就有的。齐鲁乃是孔孟之乡,世家大族云集,彼此累世通婚,盘根错节,哪能那么轻易塞人进去,这事没个一年半载的疏通,怕真是不太好办。”

  楚国众人听得大点其头。

  “不好办,也得办,我大秦不能空等着,让你们慢慢赶人!”秦国一个使臣,对这种借口嗤之以鼻。

  江臣彦对那人微微一笑,忍住脾气好言解释:“若是安置问题得不到解决,这五座城池就没法正常交付。你们也不想在接手城池时,还有刁民聚众闹事吧?到时贵国是收容他们,还是派兵来赶呢?这件事若处理得不稳妥,恐怕会后患无穷,成为大秦的负担。”

  秦舞耐着性子听了半天,最终忍不住道:“那行,你那一百多万民众入了我大秦的户籍,这样不就解决了?”

  “不可。”秦国使臣中,有一人脱口而出。

  秦舞狠狠瞪了眼那个和她唱反调的自己人,那个使臣吓得住了嘴。

  楚思晴见状,柳眉一蹙,肃然正色道:“不可,万万不可!我大楚君王不是楚地之君王,而是楚民之君王!民在国在,民亡国亡!纵使战乱时,我大楚都未曾因失地而将子民拱手相让,现在,更不可能。否则,我大楚宗室有何脸面面见列祖列宗!”说到最后,楚思晴怆然掩面,声气中竟带了几分哽咽。

  长公主都这么开口了,等于**裸地对着秦舞打脸。

  秦舞大怒,蓦地拍案而起,喝道:“那你们究竟想怎么样?土地不想给了对么?”声音抬高了八个音调。

  江臣彦见秦舞涨红着脸,温言劝慰:“公主息怒,此事公主别着急,交付一事还得徐徐图之,这样才能保证两国边疆和平,百姓安居乐业。”

  秦舞显然被激起了涛涛怒意,气急败坏道:“我呸,谁要和你徐徐图之,如果你人不走,那行,那我直接派兵过来赶你们走。”

  叶翎轩端坐在席上,面无表情地摊开了手:“公主在说笑么?普通百姓又不懂国家大事,万一有好事者煽动民众与贵国兵将起了冲突,到时,谁来承担这后果。”

  秦舞藐然冷笑:“那你说到底怎么办?少说徐徐图之的屁话,我这个月就要派人接手胶东。”她刻意放冷了眼神,盯得那江臣彦明显地打了个寒噤。

  江臣彦的口气松了些:“既然公主执意如此,那下官也只得答应。那就辛苦三公主了,胶东百姓的安置问题靠你了。”

  秦舞蹙眉,嗔道:“什么安置问题?关我什么事?”

  一道女声激昂响起:“三公主,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安置,若是秦军伤了我大楚的子民,我们两国的协约即宣告作废。我大楚的玄武军不会善罢甘休!”楚思晴铿锵回应,毫不退让。

  秦舞也是个公主脾气,哪受得了这种威胁,厉声呵道:“楚思晴,你这简直是强盗理论,这明明是你们的问题,凭什么落在我大秦头上!”

  楚思晴余光里扫到了江臣彦的注视,旋即转眸望着秦舞,霸气说道:“秦公主,本宫并非危言耸听。若是我国子民在贵国统辖范围内受了侵犯,我大楚的铁甲自然会为我国子民伸张正义!”

  秦舞怒火又起,脱口喝道:“楚思晴,你在威胁我?”

  “不敢。”楚思晴冷笑道。

  秦舞见楚思晴分明在强词夺理,但被她这般一噎,一时也答不上话来,冷笑不语。

  江臣彦连忙来当和事老,故作为难道:“要不,我们各退一步,秦国可以派兵过去,但是大楚也得派兵过去。”

  秦舞险些掀了桌子:“江臣彦,你什么意思?现在领土都是我的,你派兵过来是几个意思?”

  楚思晴未等江臣彦回应,截口说道:“当然是保护我大楚的子民”

  崔皓在一旁早就看出端倪,心想这楚国公主好生厉害,和江臣彦一个唱黑脸,一个唱红脸,顿时就让三公主又失了冷静,他突然站起身子,一双眸子寒光爆闪,似要刺穿坐在他对面的江大人,他昂首挺胸地走到中央,对着楚思晴作揖行礼,不卑不亢道:“公主这么说,就显得欠缺诚意了,若是双方还纠结于此,那我等只得归国将此事禀奏吾皇,一切由圣上定夺。”

  楚思晴微微一怔,似乎有些犹豫未决。

  江臣彦走到崔皓跟前,正色道:“崔大人误会了。我所说的各退一步,是我等愿意先将安德、乐陵的子民迁移走,而另外三地都乃大城,迁移工作恐会有些繁琐,在此期间,我国会向贵国借用滨州,禹城、庆云三城,用于收留安德、乐陵的子民,等借个三年五载,我们腾挪了其他城池的民众,再将三城的子民迁走,为了不使贵国蒙亏,我等愿意每年支付三城的租地费用,贵国商人也可先行在胶东五城安家置业。”

  楚国诸人对于江臣彦所提建议反应平平,倒是秦舞讶然发问:“问我们借地?”

  江臣彦见秦国使臣似有所动,继续道:“对,胶东五城理当归属秦国,而楚国只是暂时租借,除了会向贵国缴纳租金,该地金属盐矿的开采,秦楚之间皆可商议。但是,为了我国百姓的安危,我们还是要派驻军过去,还请公主体谅。”

  秦国使臣纷纷陷入沉思,不禁交头接耳询问想法,最后得出结论:办法可行,且有利可图。

  秦舞一拍桌子,大声说道,“那行,就这么定了。”

  江臣彦心中大石落定,不禁向楚思晴望去,却正看到她望向自己的眼神。

  二人相视一笑。

  楚思晴心领神会,一锤定音道:“那就这样吧——今日天色已晚,想必三公主也困了,细节问题我们明日再谈。”

  众人纷纷赞同,心满意足地离开。

  于是,接下来几日,一番讨价还价之后,这件拖了大半年的大事算是尘埃落定了。

  崔皓见事情有了突破,这才敢大笔一挥写信复命。

  只是,有一点让崔皓非常不爽,这楚国的江臣彦真够不要脸,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,那为难吃亏的模样不该是我们演么?为何搞得像是秦国占了便宜。

  这南人,太过狡猾。

  崔皓愤慨之极,落笔时,回信的字迹苍劲有力,笔锋犀利。

  两日后,众人启程返京。

  返京后,江臣彦忙得脚不沾地,她需一条条过两国签订的和平邦交的内容。

  楚思晴隐约猜到江臣彦为何态度大改,急于了却此事,无非是想早点打发秦国使臣,让她可以腾手去为亡父翻案。

  夜深,夏日的蝉鸣依旧叫个不停。

  当江臣彦忙碌一天回到府邸门口时,已是傍晚时分。

  而楚倾烟的马车紧随其后出现在远处的巷口,江臣彦不急于入府,在门口等着楚倾烟的马车缓缓驶来。

  等车停罢,江臣彦伸手去扶从马车下来的楚倾烟,不禁揶揄道:“公主殿下总算回来了,夫君等得都化作了望妻石。”说完,还忍不住摸了两下她的柔荑玉手。

  楚倾烟右手打掉江臣彦的小动作,娇嗔道:“别闹——小四,把东西给搬进我房里。”

  “好的,公主”

  江臣彦心下好奇,朝马车内张望了一下,只见府中两个下人抬起大木箱就下了车。

  江臣彦猜想着,大概是宫里赏的布匹丝绸,也就不太在意,挽着自家夫人入了府。

  用膳时,江臣彦方知,今日楚倾烟是入了宫,而皇帝正巧也在太后寝宫请安,见着楚倾烟来了,一高兴便赏了前不久江南织造进贡给宫里的“杭绣”。

  “这批杭绣,面料俱是上等,针法也别具一格,极为罕见,一共也就送了三箱进宫。前两箱,陛下都赏了齐王,最后一箱本是要送到皇后宫里去的,陛下顾念驸马是杭城人,便赐了恩赏,我明日挑些不扎眼的面料去裁成官服,好让你换着穿。”

  “嗯,还是公主想得周到。”江臣彦凝视着楚倾烟清丽的面容,心情大好。

  尽管江府内的衣食置办,并不需要楚倾烟劳心安排,但如今看到楚倾烟万事亲力亲为,做得有条不紊,不禁让江臣彦感叹:自己的妻子就像一块璞玉,只需稍作雕琢,便能焕发出熠熠夺目的光辉。

  楚倾烟从江臣彦眼中看到激赏,面上微微浅笑,眼神中却划过一丝黯然,这黯然快得令人捕捉不到。

  可能是最近事情有些多,自己疲于应付拜访的臣子和夫人,每日总是精神不济。楚倾烟心底苦笑,自己自幼体弱,精力不如别人,若是能像晴儿那般有朝气,或许能给予驸马更多支持。

  夫妻二人用了饭,便回房休息。楚倾烟一时精神恍惚,忽地被门槛绊了一下,若不是江臣彦扶得及时,怕是就要摔倒在地了。

  江臣彦生怕宝贝夫人磕着碰着,慌忙把她搀扶到床上,关切地说着:“公主,你没事吧。”

  楚倾烟摇了摇头,勉强露出了个笑容,见驸马一脸忧心,轻声说道:“没什么事,估计天热,人有些乏,一不留神,脚上就打了滑,没什么大碍。”

  “烟儿,若是累了,就推了那些聚会,这些人也没什么好见的,还不如待在家中弹琴作画,来得惬意呢。”江臣彦轻声宽慰,“今年这夏季,确实比往年来得热些,我今日在衙署批折子时,也看得昏昏欲睡。”

  楚倾烟忽然想起了什么,笑道:“噢?那现在驸马是否累了?要不要为妻帮你提提神?”

  江臣彦一听来了兴趣。

  只见楚倾烟穿过书房去拿了几个卷轴过来,江臣彦轻笑道:“公主这是作了新画?来,让我瞧瞧。”

  楚倾烟笑而不答,随手就把最上面一副画卷塞给了江臣彦。

  江臣彦解开画轴上缚着的红绳,画卷徐徐展开,只见画卷上有一个妙龄少女,肩批浅粉纱杉,身着粉蓝团花的紫色长裙,体态丰盈,发髻如云,朱唇隐隐含笑,看起来有几分俏丽姿色。

  江臣彦不明就里,疑惑问道:“这是谁?”

  楚倾烟瞥了眼画卷上的人,轻轻笑道:“哦,户部章大人的侄女,刚满十六。”

  江臣彦不解问道:“嗯?她侄女的画像为何送到这里?”

  “你猜?”楚倾烟顽皮一笑,又塞给她第二幅画卷,笑道:“驸马继续看。”

  江臣彦疑窦丛生,见楚倾烟笑得一脸暧昧,连忙打开第二幅画卷,只见画卷上一个妙龄少女站立在树下,那少女身姿纤细,身着一套纹着菱形图案的柔绢长裙,髻前饰翡翠玉簪步摇,垂下串串珍珠流苏,分外素雅清丽。

  这女的又是谁?公主这是在搞什么?江臣彦不明就里,盯着画像有些出神。

  “原来驸马偏爱这等纤细美人啊,眼睛都快贴在画上了。”楚倾烟坐在一旁揶揄道。

  江臣彦闻言如梦初醒,见楚倾烟笑意温柔,心中大感不安,吓得连忙将手中画卷弃在地上,慌张解释:“我,我没,我只是,我只是在想烟儿是何用意?完全没有看,没有!”

  楚倾烟“咦”了一声,笑得意味深长:“没看就没看,慌什么?心虚不成?”她躬身捡起画卷,轻轻吹了吹沾染的灰尘,笑吟吟道:“何况,就是看了又怎样?驸马不必遮遮掩掩,反正你若是欢喜,把这画卷上的美人都娶进府里,想怎么看就怎么看!”

  “什么?公主别寻我开心了!什么娶进门,公主究竟在说什么?”江臣彦被她笑得心底生寒,惊悚莫名。

  楚倾烟摩挲画中少女的眉宇,嘴角勾起一丝浅笑,柔声道:“哪敢寻驸马开心,我这是在恭喜驸马即将抱得美人归。想想也真是不错,那些姑娘都年方十五、六,正值妙龄,又各个长得娇俏可人,家世背景都还不错,入府作妾实在是委屈了。倾烟于心不忍,正准备和驸马商量,若是驸马有瞧上眼的,就接进府来,待他们有了一子半女,倾烟自会让出正妻的位置,好成全驸马和新夫人。”她声音温柔如水,如暖暖春风拂过耳梢。

  若是楚倾烟用这种声音伏耳撒娇,定会让江臣彦欢喜雀跃,可现在,她听得脊后生寒,脸色灰白,心跳都险些停了。

  什么鬼?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!

  如果这时,江臣彦还搞不清状况,那这状元郎还是别当了。

  江臣彦气得胸口剧震,热血上涌,咬牙切齿骂道:“都是哪些狗东西在嚼舌根,我非得撕了他们!”

  楚倾烟见江臣彦满脸怒意,自知玩笑过了头,柔声含笑道:“驸马爷哪来那么大火气,好啦,他们也就好意,想给你送个妾,不要生气啦。”楚倾烟脱下鞋袜,绕她背后跪下,轻轻捏着她的后颈和肩背,好安抚眼前这个怒气冲冠的江大人。

  江臣彦闷哼了一句,怒色少霁,口吻略带恼意:“烟儿,你就是脾气太好了,以后遇到这种事,就直接拒绝。我不要纳妾,一辈子不需要。”

  楚倾烟见江臣彦一脸孩子气,忍不住咯咯笑道:“你让我怎么当面拒绝,要是传了出去。还以为我善妒。”

  江臣彦一愣,想想也在理,撇嘴说道:“那行,明个我就让整个京城都知道,我……那方面有恶疾,我不行,让他们少找你麻烦。”

  楚倾烟惊咦一声,随后笑得是前俯后仰,眼泪都渗了出来。她忍不住轻轻捶着江臣彦的肩膀,笑呵呵道:“你还当真认为他们给你送妾是希望你江家有后?无非就是想多安插几个人在你身边罢了。若是碰巧得你欢心,还能换得仕途亨通。你这么说,不过是平添笑料罢了。”

  江臣彦转过头,轻轻抓住楚倾烟的玉手,略施巧劲,便把楚倾烟带倒在怀中,闻着她身上散发的诱人体香,轻轻贴着楚倾烟的耳垂,曼声轻吐:“这个也不行,那个也不行,那我还是说我畏妻如虎,无福消受的好。”

  楚倾烟只觉耳根一阵酥酥痒痒,她又羞又恼,娇嗔说道:“那还不是说我善妒。”

  江臣彦点了点楚倾烟的额头,低下头轻轻吻着楚倾烟的嘴角,轻笑道:“小傻瓜,被传善妒,总比府里多些来历不明的人强,况且,你可是公主,善妒不应是天经地义的么?”江臣彦柔软的嘴唇刚一触碰,楚倾烟的身子就软作一团,禁不住瑟瑟颤栗,娇喘了一声,面上也浮起了妖冶的娇媚。

  江臣彦心荡神摇,将楚倾烟抱至床上。她一边轻吻楚倾烟的发丝,一边调侃着:“我的乖烟儿,你越是善妒,我越是欢喜。”

  楚倾烟扣住江臣彦那双作乱的手,故作恼意啐道:“那行,那以后你不许见汐姐姐。”

  江臣彦见她笑得狡黠,知晓她又在戏弄自己,当下攀上了楚倾烟的腰肢,轻轻一掐,弄得楚倾烟连连讨饶,她轻笑道:“这个我们日后再说。”

  楚倾烟瞪着双眼,不满娇嗔:“只许你江大人放火,不需我公主点灯咯。”

  江臣彦见身下的楚倾烟面容娇媚,直觉得口干舌燥,心跳如擂鼓,万千情意纷纷涌上心头,她轻轻低下头,唇瓣一点一点地贴了上去。

  “你个小醋精——”

  “嗯——不要,痒——”

  芙蓉帐暖,一夜**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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